「智慧不在研究院的山頂,而在主日學的沙堆裡。」
(Wisdom was not at the top of the graduate-school mountain, but there in the sand pile at Sunday School.)
—— 美國神學工作者、作家Robert Fulghum
細心一想,堂會主日學是一個頗為「有趣」的議題。沒有人會說主日學不重要,但參與的人數往往門可羅雀(或報名人數不足而取消),甚至有不少堂會近年覺得自己開辦主日學吃力不討好,索性「外判」給神學院平信徒課程「代勞」,亦是不爭的事實。當然,有人會說,堂會把主日學「外判」給神學院,利大於弊。畢竟,很多人 —— 可能包括一些堂會同工 —— 覺得,論學術水平以至個人魅力,神學院教授好像更為理想。
不過,作為一位堂會同工,特別是疫情橫行之際,看見會眾非常需要上帝話語的引導、光照、安慰、加力,對堂會在栽培會眾的角色和責任有再三的反思。當今堂會開辦主日學的原因,故然很難與雷克斯弟兄(Robert Raikes, 1736-1811)在十八世紀末為了處理街童問題而創辦主日學的初衷一致,但堂會同工需要有先賢那種在上帝裡面洞察生命真正需要的眼光和心志。
如是者,當我思考會眾生命在大時代的需要時,我不認為神學院的平信徒課程能全然取代堂會主日學。首先,不是所有會眾都有能力報讀神學院課程。譬如說基層會眾未必得以承擔到學費,或者對不識字的肢體來說,神學院的訓練未免過於吃力。另一方面,教導和受教本身就是一個彼此認識的機會。而且,信仰的傳承最重要不在言教,而在身教。相對神學院教授,堂會同工與會眾交流的空間較大,這不只對會眾,對同工也是自我操練和成長的必經之路。貿然把主日學這個教學相長的空間拱手讓人,並不理想。
可是,如果堂會純粹因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讓主日學苟存於堂會,同樣非忠心之舉。堂會不應把問題聚焦於神學院平信徒課程(其實兩者可以有互補作用)或會眾懶散,而是躬身自省,在上帝面前謙卑自己,尋找作為僕人亟需改革的地方。
例如,我留意到昔日教會主日學多是單向教導,講者「齋講」、會眾「齋聽」,缺乏了討論的空間。此外,內容也很少針對當下處境,只是重覆一些乏味且流於道德層面的東西(或可調侃為「宗教八股文」)。堂會要問,為甚麼同工很少與會眾就教學的內容深入討論?是否他們對當代處境的認知不足,以致他們難以把聖道和現實關聯?另一方面,我亦見有堂會想以「星級牧者」來力挽狂瀾主日學的頹勢,誤會這也算是一道「復興方程式」。
縱觀以上種種,我發現窘局的主因之一,在於不少堂會近年來都遺忘了:牧養的真意在於帶領會眾自己來到上帝面前,讓他們成為「在神的一切旨意上站穩,並且成熟,有堅定的信念」(歌四12,新漢語)的門徒,而非養出一班只追求不住聽道,卻不願自行操練讀經或研習神學的「屬靈巨嬰」(「不成熟的成年人)之意)。假若堂會沒有這種自覺,想做好主日學的日子相信仍是遙不可及。
作者為跨代牧談之「前膽積弱已深的教會主日學」的分享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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